澳門體育多年來背負著「業餘」之名,直到近年有更多聲音希望能尋求突破,讓澳門運動員可以打開新出路,朝職業或專業等方向,以更高規格、水平作為標準。然而這到底是坊間的幻覺?是運動員的一廂情願?又或是澳門體壇上的一陣泡沫?尤其是經過今次新冠肺炎疫情,全球的體育活動,特別是商業化及職業化的選手或多或少受到牽連,面對減薪、提早解約、轉職等問題,會否對尚未完全職業化的澳門體壇有點啟發作用?
今次首先請到足球界的兩名代表人物 - 澳科鄒北記足球隊總監許永灝及參與香港超級足球聯賽,效力理文的前足球先生梁嘉恆,以不同身份角度,剖析一下各自如何追尋心目中的「美夢」。
許永灝指出球會管理規模化是亞洲足球的大趨勢
許永灝:場地資源為首要發展因素
許永灝表示,城巿化令土地資源變得重要,對於要預留大量空間的體育項目,往往會帶來阻礙,這個情況在港澳地區尤其明顯,當然對於部份使用空間較小的體育項目,仍然能夠得到發展機會,但一些團體項目影響會相對較大,尤其以籃球、排球、曲棍球及足球的發展情況較為嚴峻。
以足球為例,近年要滿足草根足球已經不容易,加上甲、乙組聯賽更進一步趨向專業化,球隊為提升競爭力,都會引入職業外援,由過往只會來澳比賽,到近年已經留澳與本地球員一同訓練,各支球會在管理上都有很大的改變,整個足球圈慢慢發展出規模與氛圍,澳門足球在賽事水平及球隊訓練上都有一定的提升,各種場地的使用需求自然變得更大。
場地資源為發展澳門足球職業化首要條件
財來自何方?
近年亞洲足協鼓勵各地總會支持球會逐步變得有系統及具有管理規模,正正是亞洲足球的大勢所趨,就澳科鄒北記的情況,在足總的協助下,現時致力達到各項指標。過程上,的確遇到不少的困難,其中財政支出是重要一環,球會現時在贊助商的支持下,不同層面的球員都有一定資助,除了職業外援受薪外,本地的球員亦有不同程度的車馬費資助,加上各項裝備、訓練器材、場地費用等等,都是球會日常支出;雖然本澳有不少足球迷,但關注本地賽事的相對較少,因此未能成為一個消費巿場,比賽從來沒有門票收入,同時球會亦未達致任何商業收益,意味每季各支球會必然是支出大於收入,澳門足球能夠發展出接近半職業的水平,全賴球圈有心人士、足總及體育局的各項支援,當然想再進一步,進展成為職業聯賽,肯定困難又再提升。
鄒北記本身集合不少外援及本地好手
新冠疫情下 球會現財困
其實環顧國際足球,近期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不少歐洲大球會都出現財政困難、球員減薪的情況,各地頂級聯賽比賽延期,賽會積極尋找繼續聯賽的方案,以避免賽會、球會、球員及周邊人員的生計受影響;鄰近的香港亦因疫情關係,港超聯一度需要閉門作賽,而較早前押後賽事亦引來不少的問題,當中亦包括了球員薪金及合約,結合上述種種情況都表明職業聯賽的結構一環扣一環,未來若要認真搞好足球,相信各個階層都要「加把勁、下苦功」。
本澳雖有不少足球迷,但關注本地賽事的相對較少,因此未能成為一個消費巿場
疫情變相造就更多休息 梁嘉恆重造韌帶再上路
梁嘉恆,香港理文足球隊前鋒。在澳門或者我們只能稱他為「前足球先生」,但未來,他顯然仍有無限的可能。梁嘉恆大學畢業後,隨即到香港追逐他的夢想,今年是他在香港進入第六個球季,由22歲踼到27歲,去年因為做大手術,神隱了大部份時間。不過他仍然有心有力,期待著往外闖。
梁嘉恆笑說未來只會愈做愈好
舊患阻礙外闖
「其實我身體一直有處理不好的毛病,否則我會想再往外闖,我會給自己三年時間,那怕在內地會有更多機會。我未入理文前有內地球探與我接觸,叫我去新疆試腳,我只要答應就可以成行,但一想像到要去那個環境其實會卻步的。」另外,之前在澳門有個南非來的外援想推荐他去南非比賽,甚至說可以幫他出機票,並給他不少球會的資料。「但當年我因為身有傷,所以對自己沒有信心,雖然不是很嚴重,但過去的沒有處理好,拖累了就不敢外闖。」
反而今次疫情對他影響不大,「我去年斷腳,之前膝頭十字韌帶應該一早出了問題,但自己沒有發現。」他解釋可能這幾年沒有太嚴重受傷,之前跟澳門隊打東亞盃都有扭傷,但我覺得沒有大問題,也沒有照磁力共振。「去年有一場港超比賽,我被人踼傷,當時我也不覺得嚴重,包紮住膝蓋我也可以踼全場,之後因為職業球隊關係,便去照磁力共振,結果院方說的十字韌帶消失了。」當時醫生的意見說相信韌帶斷了很久,主要因為他肌肉夠強,才能支持繼續運動。然後那韌帶自然會委縮,甚至變成代謝物消失。
下定決心,嚴格自律可說是梁嘉恆成功的關鍵詞。
遇上疫情 反對他有利
今次手術是抽左腳後肌腱駁上去做右邊膝蓋,對梁嘉恆的運動生涯如何定義?他笑說這要視乎自己的心態:「很多人會覺得運動生涯完結了,但我其實近期再踼返,去年有傷但都踼得不錯,主要因為之前左腳有一顆釘,影響我不自覺地右腳用很多力,我這個模式運行了多年!但我去年在一些重要比賽,仍有關鍵的影響力。」
近期他才復出,剛好遇上疫情將所有事延期,反而都對他會有利。「球會、教練和隊友給我很大的信心。我只有想像自己一定會比之前好,我沒有韌帶都可以踼,有韌帶又怎會踼得不好?」他理解到沒有韌帶之下會影響自己加速,變速等動作,所以現在必定會比過去更好。至少現在心都會定一些,以前靠肌肉踼可能有點空虛感。
之前沒有右膝韌帶,梁嘉恆仍有上乘表現。
球隊支援安心復康
港超聯賽有些球隊的經濟有問題,幸好梁嘉恆的球隊實力夠。「職業生涯比我想像中好,球會會視乎你的能力、影響力及你的熱誠到哪裡,給予的支持也不同。」有些球會或者會欺負球員,可能會出一半的薪金,但他受傷時仍有合約在身,而且算是因工受傷,所以這種合約精神令他可以安心養傷,等待再次為球隊爭取好成績。
疫情之下港超被腰斬,要到八月中復賽。梁嘉恆亦很自律地保持練習,那管當時受了傷,仍天天在家靠器械協助訓練體能。他表示能夠在港超一路走下去,他從小培養的自律個性也很重要。「外人以為疫情會好影響運動員,生計其實未有那麼嚴重,內地或外地就算減薪,影響也不大。」
「本身有實力都不會怕的,或多或少影響,重點是保持體能。在香港封了球場,都要自律,沒有教練,只靠網上會通報之下,要自覺每天訓練。」
梁嘉恆在香港踏入第六個球季
運動員亦從低做起
他坦言堅持做職業運動員,最初不可以考慮錢,但只要你一直保持,有心做好便會提升價值。「澳門的運動員都不理解要由低做起,與朋友談起,感到在澳門做運動員的門檻太低了。職業運動員可以有很多,自律的話,職業生涯亦可以很長的。大家都知會有傷,澳門很多可能傷之後找不到方法,結果只能放棄。自己要有自律,又要有知識,我覺得足球當中的知識比打籃球更深奧,是複雜的項目,除了跑跳加減變速,又牽涉到太多人,戰術、體能等,有太多人便有複雜性的。」
他表示,澳門如要發展職業項目,眾多項目中認為籃球較有條件。「始終足球人多,而且需要有足球場。我們都要有場地集中訓練,除了場地,綜合而言亦要有好的教練。不是做完運動員便可以做教練,我自覺做教練不是容易的事,首先要責任心要很強,不可能完全沒有準備,沒有教案就打發球員算了。」
綜觀不同項目,他表示有些教練只是有證書,但實質的知識理論不足。「不同的項目教練就有不同的變化,都需要學的。一般體能教練管體能,主教練教持技術。」
首要有家人支持
「如澳門人可以自律,決心夠大,加上首先一開始家人要支持,其實我家不算有錢,只是不用我養。他們可以給我一個時間去發展。」
再者他覺得澳門很多運動員的野心不夠,「最難是將習慣變成職業,去做職業自然要去學,轉職業的使命、責任感好大。」
「我由細到大,都喜歡托利斯,喜歡入球後面向觀眾的喜悅感。小時候希望當職業球為滿足感的;長大了我想會再努力,賺更多錢。但現實初時人工很低,當你入多幾球,踼好些便可以有更好收入。我喜歡跟香港球隊的外援做朋友,因他們的推動力大些,他們靠那些錢去養家,特別認真、積極,我會學他們作息,練習。」在香港的市場,足球上有好表現自然會有周邊利益,有贊助,梁嘉恆提醒大家不可以忘記自己「本業」,要在足球上不斷求進,才能真正有發展。